“机在万米高空飞行,除非是宇航员等从事特殊职业的人,这就是人类所能到达的最接近天空的地方。这位乘一定是想死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吧。等到舱熄了灯,其他乘不容易发现的时候,他就给自己打了针,然后手一松,注射器就掉在了地上。”
谷山医生嗤之以鼻。
“好浪漫的推论啊。可惜我不认为他是自杀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
乘务员眨了眨眼睛问道。
“他的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十六点三十分,日期则是九月十八日——也就是昨天。换句话说,手表被调到了美国西海岸时间。如果一个人打算在飞机上自杀,又何必多此一举呢?他显然是想活着抵达洛杉矶的啊。
“更何况,如果一个人因为‘飞机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’这种浪漫的理由选择在飞机上自杀,那他应该会坐头等舱,至少也得是商务舱,在人生的最后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吧。如果他真是自杀的,那就说明他费尽心思把装有毒药的注射器带上了飞机。既然他想方设法要在飞机上自杀,那他应该也会很讲究实施自杀的座位吧?何必非选狭小的经济舱座位不可呢?飞机离天堂再近,坐在经济舱里死也太扫兴了吧。单看这一点,他是自杀的推论也无法让我信服。”
不过是坐了头等舱或商务舱,就能把经济舱说得一文不值。这让坐经济舱的和户颇觉尴尬。
乘务员反驳道:
“可如果是谋杀,凶手为什么要在嫌疑人数量有限的机舱内行凶呢?”
谷山医生从容笑道:
“在飞机上行凶确实存在一定的不利因素,但有利因素也不是完全没有啊。”
“有什么有利因素啊?”
“等到舱熄灯,大多数乘睡着的时候,凶手就可以靠近陷入熟睡状态、毫无防备的被害者。换作平时,你根本不可能接近一个熟睡的人,除非你们的关系很亲密。然而在飞机上,人们却会满不在乎地把睡姿展现给萍水相逢的陌生人。对凶手而言,没有比这更有利的条件了。
“凶手肯定是把‘嫌疑人数量有限’这一劣势和‘能够在被害者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接近’这一优势放在天平两端权衡了一下,最后得出了利大于弊的判断。”
有道理!和户心想,真不愧是医生,脑子就是好使。
圆脸乘务员似乎也认同了谷山医生的推论。
“看来冈崎先生是在睡着的时候被人注射了毒药。对了,冈崎先生左边的两个座位和过道对面四个座位都是空的,那真是巧合吗?会不会是凶手买下了那六个座位的票,免得有人目击他行凶呢?”
“有可能,”谷山医生点头道,“不过虽说是经济舱,额外多买六张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。凶手为什么不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,也要在飞机上行凶呢?除了可以接近毫无防备的被害者,应该还存在其他的有利因素,但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……”
和户听着乘务员和医生的对话,心想华生力貌似已经起效了。面对“乘在机舱内遇害”这一谜团,和户下意识地发动了华生力。
3
“谷山医生,您觉得凶手会是谁呢?”
和户引导医生发言。
“那我就开门见山了。我认为凶手是乘务员。”
“乘务员?”
“没错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
“我们刚才讨论过凶手为什么要在嫌疑人数量有限的飞机上作案,分析出这么做有一项优势,那就是可以接近毫无防备的被害者。这固然是凶手在飞机上作案的理由,却不是唯一的理由。”
“还有什么理由?”
“冈崎先生是日裔美国人。根据他护照上的出入境章,他频繁来往于美日之间。也许他从事的是贸易之类的工作。
“那么,假设凶手和冈崎先生一样,也经常往返于两国之间呢?那两个人就很有可能错过,比如冈崎先生在日本的时候,凶手在美国,冈崎先生回美国的时候,凶手却在日本。长此以往,凶手就没有机会行凶了。
“谁知有一次,冈崎先生到日本后突然病倒,住了几天医院。得益于此,两人的日程终于同步了。一旦错过这个机会,日程又会慢慢错开……凶手认为机不可失,就在飞机上动手了。
“说起频繁来往于美日两国的人,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国际航班的乘务员啊。”
说到这里,谷山医生望向乘务员。
“乘务员可以在机舱内来回走动,留意乘的情况,确认被害者周围是否还有乘醒着,寻找最佳的作案机会。而且乘务员在注射毒药的时候也可以表现得非常自然,比如假装给被害者盖好毛毯什么的,所以不太容易被发现。此外,乘务员携带注射器上飞机的难度也比乘低很多。对乘务员而言,没有比机舱更适合作案的地方了。”
“要说可疑,我觉得医生才可疑呢。”
圆脸乘务员瞪了谷山医生一眼。
“如果有乘身体不舒服,乘务员肯定会通过机上广播找医生帮忙。
第五章 云端之死(3/6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